近卫第三军的新兵圣铳手沃洛维茨站在略显潮湿的草地上,汗水将轻薄的混纺布料黏在他的皮肤上,显露出了肌肉的轮廓。

    在贞德堡训练的时候,他经常会故意用这种方式露出肌肉的线条,用来吸引修女姑娘们羞红脸时的佯怒唾骂声。

    可此刻,沃洛维茨却没有了那时的心情。

    他的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透过前排圣铳的肩膀,他已经能隐约看到远处正在逼近的雇佣骑士。

    阴云悬在天空,仅有淡淡的荧光落下,照在那些骑士银亮的盔甲上,反射出灰蒙蒙的光芒。

    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水桶状的头盔下,各色的武装衣和纹章罩袍披在这群没有家世的骑士身上,他们越是缺什么,便越是炫耀什么。

    但哪怕是这样的人物,都是沃洛维茨旧日里需要仰望的存在了。

    他的堂姐,就是被这样的一位雇佣骑兵在谷仓给侵犯和杀死了。

    但在领主的乡村法庭上,教士的据理力争中,领主判罚骑士缴纳一只羊羔的罚款。

    沃洛维茨仍能记得他的叔叔们那欣喜若狂的表情——他们有八个儿女,少一个无所谓。

    可羊,那可是羊啊,是好东西啊!

    可以剪毛,可以喝羊奶,可以抱着它入眠取暖,可以在最困难的时候拿去卖钱……

    唯一的缺点是,它无法在沃洛维茨睡前的时候,赤着脚挤在火盆边给他讲圣人雪莱和兔子的故事,也没法在他哭泣的时候,用衣角为他擦眼泪。

    一根头发丝落下,夹在沃洛维茨修长的眼睫毛上,可他丝毫不敢伸手去摘。

    仿佛他一去摘,那群骑士就会瞬移到面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