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与还——”

    李相逢喘着粗气出现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过年期间的晚上,医院同寻常日子一样,到处都是哀愁模样的人,他等不及电梯一路跑楼梯上来,奔跑带动空气快速流动,风在耳边穿梭不止,见到宋与还后,风停了。

    宋与还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迷茫的神色,眼睛缓慢地眨了眨,他微张开嘴,干涩的喉咙挤不出一点声音。

    李相逢心疼不已,一把拉住他冰凉的手将人带入怀里,手掌扣着后脑勺轻柔地抚了抚。

    “不怕了,靓靓。”宋与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李相逢按着他的脑袋往自己颈间贴,脖颈和耳廓上的绒毛被急促的呼吸一遍又一遍冲刷,他就像保护幼崽的野兽,抱紧了不安无措的宋与还。

    李相逢看向前方,邓叔和伯伯身前站着一位“全副武装”的女人,高挑曼妙的身材裹在一件中长款燕麦色大衣里,姣好的容貌被白色口罩遮去大半,她握着长林阿姨的手小声交流,邓叔时不时帮她补充。

    于老师身边站着一名身型健壮的男人,李相逢在师母家见过他的照片,他是长青叔叔,上次吃饭没遇见,因为他带着妻小去丈母娘那边走亲戚了。

    戴口罩的阿姨不经意地扫了李相逢这个角落一眼,两人视线交锋,只一秒,他便确认她是宋与还的妈妈。

    李相逢偏过脸避开她清冷的目光,心里很是难受,不忍接受她真的不疼爱宋与还的事实,轻吐一口气,把宋与还外套的帽子给他戴上,又抱了他好一会儿。

    等宋与还不再发抖才拉开羽绒服,内里有一个小兜,可以放钱或者身份证,今天只放了一袋牛奶,换衣服的空隙里把牛奶放入热水浸了浸,最后一直捂在怀里,方法老土,效果却不错,牛奶还很热。

    牛奶先捂热了宋与还的手心,最后一点点滑入喉管熨帖他的胃,他依赖地伏在李相逢的肩膀,缓慢地说起今天在师母家的事。

    晚餐是陈冰老师做的东北菜,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大,中间是一大锅酸菜冻豆腐炖脊骨,底下开着火,能保持锅里的食物一直是热的,大泽弟弟捧不稳汤碗,大块的豆腐和滚烫的汤全部倒在他手上,不仅烫红了手背,袖子也脏了。

    李相逢心疼地揉揉他的手,刚刚抱他就有闻到他身上散发的烫伤膏味道,宋与还垂眼:“今天原定要去武馆和马场,所以车里有两套备用衣服,我就在老师家洗澡,脱衣服的时候把手表放在盥洗台边,出来之后忘了。”

    “晚上的考试,老师照例没收了我的手机和平板,看我手腕空空,顺嘴问了一句,我这才发现手表没从浴室拿出来,他让我安心考试,他出去拿手表……但他一直没回来。”

    “大泽弟弟把你的手表藏起来了,是不是?”李相逢问道。

    宋与还点点头:“我寻思之后也是要来上课的,大泽想玩藏宝游戏就让他玩。等我做完卷子出去,就听见楼上长林阿姨在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