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怕鬼这种他在镜头前都掩饰得很好的秘密,鹿柒是怎么知道的?

    陆煜盯着鹿柒的背影头脑风暴,胆子大到没边的人已经率先走进那扇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门。亨利老爷的房间里简直是大型碳化现场,除了窗户还透进月光,除了黑,这间房里几乎看不见其他色彩。

    焦臭味太浓,鹿柒用袖子挡着口鼻,默默往门口后退,睁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巴巴地盯着陆煜,示意他:交给你了。

    陆煜:“。”请问您是哪国来的矫情小公主?

    身娇体弱还怕脏的鹿·公主·柒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还认真地跟陆煜说:“时间就是生命,哦忘了,你已经没有生命了。”

    陆煜:“……”信不信马上就让你跟你宝贵的生命saybye?

    随着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的钟表也被烧成了扭曲的玩意,看不到时间,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恶魔约定的终止时间,正是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此刻,距离一天之中的至阴之时,只剩三十分钟。

    房间橱柜抽屉里的东西损伤稍轻,但也被烧得一片一片的,陆煜从中翻到烧得只剩一半的地契、不知用途的半纸条约、显然作废的支票、还有一张被燎了边,只剩下零碎单词的羊皮纸。

    奥利贝拉斯特……像是个名字,但没头没尾的,陆煜也没有头绪,连带着其他找到的东西暂时都先收好。这间房里已经被烧得不剩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陆煜起身准备离开,他转过身,瞳孔骤缩。

    他下意识张开嘴想发出喊声提醒,但做不到。灰黑的尖锐指甲已经掐着鹿柒的肩头,鬼女仆就站在他身后,踮着脚,像野兽见到送上门的新鲜羔羊,红唇间露出贪吃的獠牙,张口要向鹿柒的颈侧咬下。

    要命的是,即将被恶鬼吃掉的人类毫不害怕,连象征性的挣扎都懒得,甚至顺着她偏过头,大概是想体验一下被鬼咬掉一块肉是什么感觉。

    他疯了,陆煜还没疯。他看得头皮发麻,迅速拿起床头柜上烧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向门口,那东西在半空中断裂开,一半砸中鬼女仆,另一半正中鹿柒鼻梁。

    鬼女仆被砸中后怪叫了声停下动作,接着发出尖锐诡异的笑声。趁着空隙,陆煜已经飞身上前拉过鹿柒,后者正捂着他傲人高挺的鼻梁,又被门附近的柜脚绊了个趔趄,手忙脚乱地稳住身体后忍不住问陆煜:“你故意的吧?”

    陆煜想现在就把他扔去鬼女仆怀里相亲相爱,但他善良的人设不允许。陆煜跟鬼女仆正面对视,同时伸手拦在鹿柒身前,带着他步步后退,直退到月光皎洁的窗边。

    黝黑的地板上只映出鹿柒一个人的影子,背对窗户,鹿柒顺着他的力道,一起翻落。

    坠落的瞬间心脏传来避无可避的失重感,三楼的高度,背朝下直接落地往轻了说也会摔个内外出血,骨折骨裂,但鹿柒那瞬间什么都没想。他后背贴着冰冷的温度,寒夜里让人冻得激灵,但倒是最靠谱的护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