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走了,阿荧怎么办?陪着她,就无法保护她,保护更多人。

    于策起身一抱拳:“天色已晚,陈教头早些歇息,明日再给末将答复也可!”

    说完大步离开,独留陈休一人,凝视着杯中浮绿出神。

    随后,他来到空无一人的演武场,走至兵器架旁随手抽出一柄闪着寒芒的长刀,伴着一轮秋月,肆意挥舞劈砍,利刃破空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次日傍晚,一夜未眠的陈休从武场回到杨柳巷的家时,发现院门是开着的,推门进去,便看到沈荧正托腮坐在台阶上,她神情憔悴,双眼通红,似是刚刚哭过一场,又似同他般一夜未眠。

    昨日不少将士跟着于策进镇探亲,其中的副将就是他三姑父裴震,她一定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才特意跑过来找自己,自从自己伤好了,她就再没来过了。

    陈休走到她身前半蹲下,四目相对,却无言以对。

    “老陈头……你是不是要随军去边塞了?”沈荧声音颤抖,话刚出口眼中已是水汪汪地一片。

    “是。”沉默良久后,还是点头。

    他不可能骗她,更不可能骗自己,若此刻沈荧哭着求他留下来,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弑亲之仇是一定要报的,他等了二十多年,就为这个机会。

    若是阿荧因此不再喜欢他,他也认了,她本就该矜贵无暇,就如这院儿中茉莉一样。

    沈荧抹了把眼泪,没哭没闹,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平安绣符,阵阵花香正自其中弥散开来。

    “这是我亲手缝的平安符,里面塞了茉莉花瓣,是南口茉莉,你说过它会给人带来好运……你戴着它,好吗?”

    小小一枚绣符仿佛有千斤重,陈休接过时手都在颤抖,古时将士出征,都有妻子在家等候,每日盼其归来,他本以为自己会孑然一身度过一生,可如今竟也有了为他绣平安符,盼他安然归来的人。

    镇外的大军几个时辰后就要走了,既然去意已决,他几乎没多少时间可以耽搁,现在本就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可看着近在咫尺的娇美容颜,他竟完全想不到该收拾什么,还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