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芳留在北京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不好意思给郑卫民写信,但不到半个月她就没忍住,给郑卫民写了信。“卫民,我留在北京了,最近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做,可能过一阵子就会去话剧团,去话剧团还是受你给娃娃们排空城计的影响……”郑卫民趴在大队部外面的石磨盘上给王云芳回信,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纸,信里面鼓励王云芳多学点文化,并祝愿她早日登台表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郑卫民刚把信纸折好,一抬头就看到了柳娟,好像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娟姐,你咋了?”“卫民,你和云芳谈了没?”“没啊……我俩充其量只能算关系好的老乡。”柳娟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笑:“老乡……老乡……”郑卫民哪里见过这个场面,他赶紧去找了周玉秀。周玉秀把柳娟给拉了回去,范成功极是生气:“陈东来这个狗日的,把柳娟给闪在这里了!看看把人祸害成什么样了!”到了四月,天气转暖,柳娟家里人过来徐家村这边,把柳娟给接了回去,大队里就剩下三个知青了。自打柳娟走后,日子仿佛变得快了许多。郑卫民的时间也变得紧张了,每天劳动之余他都在看书刷题,院子里有一小块沙地,他每天下午都会在那研究数学题,要是晚上能点起油灯,他早就996卷自己了。至于吃饭,只要能把肚子哄饱,郑卫民吃啥都行,王云芳又不在这边,他也不再费脑子花力气做饭了,所有的时间都省下来看书背书,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懈怠。“窗外大雨滴滴答答三天三夜都在那儿下……”在没人的时候郑卫民还是会哼上几句歌词,只为解闷。今天下了大雨,在雨水稀少的陕北,每一场雨都弥足珍贵——除了麦收的时候。下了雨,郑卫民觉得就没有人来打扰了,便专心刷题。这还是之前从北京带来的数学题,郑卫民几乎要给做完了,但依旧不敢松懈,开始从头再来一遍。还沉浸在题海中,院子外面好像有了不一样的动静。“卫民哥,卫民哥!”好像是奋强的声音,郑卫民往外一看,果然是他,举着一把粗重的竹伞,朝自己挥手,脚上没有穿鞋,全是泥巴。“下雨天你不待在家里,出来做甚?”奋强高兴地说道:“有好事情,我就先跑出来了。”“啥好事嘛。”郑卫民忽然觉得自己带有陕北的口音了。奋强到了窑洞,费劲地把伞收好,努力让自己的脚不往里面去。“是这,刚刚我爸从公社回来了,说是我姐被推荐成工农兵学员了。我一听说,就赶紧过来和你说了。”郑卫民笑道:“那确实是好事情。”徐秀莲的这一届工农兵学员就是最后一届了,今年就要恢复高考,这个捷径再也没有了。“我爸说要和你讲一下,我就抢先跑过来了!卫民哥,我姐肯定是不能再教我们了,你过来教吧。”郑卫民乐道:“我这边不急,我的年限都不符合呢,不要让你爸难做,再等等。等到我年限够了,你爸肯定会让我教的。”“嗯!”徐奋强觉得郑卫民说的很有道理,他也不想让自己老爸违反政策。“卫民哥,你还在看书啊?”徐奋强看到窑洞门口的板凳上有书本,上面的知识点他完全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