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飘飘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砸在沈枝意脑中。

    沈枝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话,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回了话,总之,她落荒而逃了。

    因着只有两个人吃饭,要洗的碗盘并不算多,可沈枝意却足足磨蹭了半个时辰。

    手浸在清凉的井水中,碗盘被她搓得没有一丝油渍,亮得几乎能照出人影来,沈枝意这才终于平复好了心绪。

    她打算回去好好同陆定渊解释一番,也免得他因此对自己生了不满,以致让自己丢了这份能赚钱又能给小桃治病的好差事。

    推开门,陆定渊不知从哪翻出了个铜镜来,正对着镜中的自己打量。

    他平日里总是以银冠高高竖起的一头墨发此时被编成一条条小辫子绑在一起,虽梳得的并不精致,但好在有他立体的五官撑着,倒显出些异域风情来。

    今日方一睁眼便来了接二连三的事,沈枝意还没来得及注意他的装束。

    如今见他照镜子,这才想起昨日夜里自己因为害怕睡不着觉,给陆定渊编了满头的小辫子。

    自己做的两件“好事”接连被发现,沈枝意眼前简直阵阵发黑,难道韶光院这差事自己真的非丢不可了么?

    沈枝意站在门口伸手掐了自己一下,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陆定渊忽然回过身,沈枝意掐自己手的动作僵在半空,一脸尴尬。

    “你给我编的?”

    陆定渊的语气没什么起伏,沈枝意却吓得立即跪了下去,一股脑将打好的腹稿连着些乱七八糟的都说了出来。

    “世子,今日奴婢出门买菜,遇到街坊们问东问西,怕暴露了您的身份引来危险,这才自作主张编了谎话,还请世子恕罪。”

    没给陆定渊开口的机会,沈枝意继续道:“奴婢还擅自乱动了您的头发,也请世子看在奴婢这两天一门心思为您分忧的份上饶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