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壕,又是挖土填壕。

    金军每次推进到明军的外围防线前,都只能顶着城上野下的大小火炮一层一层地填壕推进。

    “快,快,快!不想死就赶紧填!”沈阳城的东北角,一台半瘫痪的楯车后面,一个身着土红色嵌铁棉甲的巴牙喇,咆哮着将一支新的羽箭搭上了弓弦。

    这个巴牙喇已经在心里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只见他一气呵成地拉弓探身,稍改角度,松手放箭,一个躲在小土堆后面的明军炮兵,就被他迎面爆头射死了。

    作为正红旗的精锐,这个巴牙喇很清楚地知道上面制定的撤退计划,但他并未将这一计划传达到受他指挥的余丁们身上。

    巴牙喇驱使着余丁们按照正常的攻城方式挖土填坑,而他自己也像正在攻城那样,毫不懈怠地与明军战斗着。“快,快,快!再填不了,老子就把你们扔到坑里去!”巴牙喇继续招手咆哮,但下一刻,他的声音被重炮的怒吼给压制住了。

    短暂的飞行之后,一枚近十二斤的铁质炮子非常轻松地撕开了楯车的防御,将躲在后面的余丁拦腰打断!

    那余丁甚至来不及惨叫,就飞速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对这些主要负责填坑而非战斗的辅兵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无疑是最外围的深堑。

    在填这些深堑的时候,金军的楯车停下来成了固定的靶子,而周围又没有明军士兵。所以城墙上的重型火炮,可以毫无顾忌地开火。

    在那种恐怖的重炮面前,包铁包皮的木质楯车就像是某种可笑的纸糊玩具。

    正所谓甘蔗没有两头甜,对付重炮最好的方式就是分散开来。但因为金军不得不依靠楯车抵御明军的鸟铳以及轻型火炮,所以金兵尤其是填土的辅兵,就只能龟缩在楯车后面让那些重炮当固定靶招呼。

    在这样的情景下,独头重炮的杀伤效果好得甚至能让人忽视它那缓慢到让人心惊的重装速度。

    几乎每一炮都能让一个乃至好几个金兵,以极其惨烈的方式丢掉性命。

    “啊!!”被炮子击中的楯车后面,一个正在填壕的中年余丁在片刻的愣神之后扔掉了手里的铲子。

    他不顾巴牙喇的招呼,发疯似的冲向那具尚且温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