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庄园。

    陆丰的房间内。

    夜色拢窗,黑暗压着一切。

    然而床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比黑暗还更胜一筹。

    周身低沉的气势,仿若化成了实质,拖着周遭的一切不停地向下陷去。

    杂乱的记忆在陆丰脑海中翻腾。

    有时他觉得活了千年之久的才是他。

    有时,又觉得坐在轮椅上度过了三十年的,才是他。

    而景七,对于他来说,又算什么呢?

    ——陆丰看着景七,就控制不住去想这些从来都没有意义的事情,只要一想,脑内许多年的记忆,就无法和平共处。

    都想跳出来,主导他这具身体。

    里面仿佛有一把巨斧在开凿颅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楚放射蔓延至全身,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在这一刻也成了滚烫的岩浆,随着心跳,灼烧着他溃烂的四肢百骸。

    陆丰扶额侧靠着轮椅,目光沉沉压在景七身上。

    紧绷的神经有片刻的松弛。

    只有景七——

    连接着千年和如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