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年久失修,缝隙里钻出几株倔强的青草,瞧着倒是显得一片生机。

    宋芷走在周煜身侧,目光不时扫过胡同里低矮的屋檐,心中大致判断出,住在此处的居民,大体上生活应也是不怎么宽裕。

    两人刚走至巷口,便见到一名老者,站在斑驳的木门前,对这院内道:“老陈,上个月的赁钱,今日总该结清了吧?"

    半开的木门前,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他的脊背微弯,但衣衫浆洗得干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眉宇间的褶皱与沧桑怎么也掩不住。

    "赵兄,"他拱手作揖,声音温和却透着几分小心翼翼,"实在对不住,开春后乍暖还寒,家里老婆子病了,银钱上一时不凑手。”

    “您看能否再宽限几日?待我将手头的书册抄完,便能得到银钱,届时定将欠下的租金补齐!"

    赵老汉听到这话,倒也没有立即让对方将房租付清,虽说对方只是个屡考不中的童生,但这个时代到底还是尊重读书人。

    他只摇头叹了一句,“那我且在等上半月吧,非我不讲情面,实在是家里也就指着这份租金过生活!”

    陈老童生见对方给自己时间周旋,连忙朝对方拱了拱手,应下赚了钱帛一定及时将租金补上。

    得到应允,催租人这才转身离开。

    但胡同内,却没能就此平静下来,听到动静的左右邻居全都在议论纷纷。

    只听一妇人道:“哎,陈老童生也真是,家里已经这般艰难了,还让小孙儿待在家里读书练字,要我说这每年的笔墨纸张节省下来,早够交租了!”

    “要我说就该将阿榆那孩子送去做账房,将来出师了好歹能赚钱养活自己!”

    “咦,我记得陈老爷家里,原先还颇有家资的,怎到了如今有人上门催租的地步?”

    一旁的婶子不客气的道:“你当那书是那般好读的吗?夫子束脩、书本笔墨,无论单提出哪一样都能抵咱们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