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芸抿嘴微笑,起身蹲了蹲:“那妾身先行谢过贝勒爷。”

    不管琼芸是否是杯弓蛇影,平贝勒是把她的话放在了心底。以后的日子,他基本绕着礼亲王走,能避多远避多远,礼亲王府,更是一次也不曾去了。他这样的变化,自然蛮不过天天混在一起的两个阿哥。

    十五调侃道:“小十六,前段时间还倔得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就开窍了?谁指点的你啊?”

    平贝勒莫名其妙:“什么开窍?你在说啥?”

    十五翻了个白眼:“大家心知肚明,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不知情?”他看着四周无人,悄声说道:“指点你不要靠近三个亲王的高人是谁?”

    平贝勒看着十五,心下震动。十五说的和他心里想的肯定不是一回事。可是十五和十四必定达成了某种默契,那是他不知道的。直接问他,他又不肯说。

    平贝勒没露怯,他回想起乾清门下十五说过的话:“还是跟你说的不一样,她没让我不要靠近五哥。”

    十五若有所悟:“那还是差了一筹。我跟你说,五哥摆明上了七哥的船,要跟着他争一争。靠近五哥,那就和七哥亲近没差别。小十六,咱们出身一般,皇阿玛也不怎么重视,若是搅进了这一滩浑水,只怕下场凄凉啊,还是能避则避,能躲就躲。”

    十五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平贝勒还不懂那就傻子了。可是大哥才被废了一年多,大家就都盯上这个位置了吗?不对,平贝勒心里想,也许大哥被废除的旨意刚刚下来,很多人心里就蠢蠢欲动了。很多聪明人掂量着自己的分量,选择了往上走一步或者往后退一步。唯独自己,还后知后觉的,今天才意识到了朝廷格局的变化。

    平贝勒从来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他是汉女乐伎生下的孩子,血脉卑贱,上头有十几位哥哥,那个位置怎么轮都不会轮到他。每当他遥想未来的日子,平贝勒都是按照富贵闲人的模式去想的。所以上面坐着谁,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关系从父子变成兄弟,没那么亲近了而已。无论如何,他都是皇家血脉,圣上亲子,谁也不敢怠慢他。

    这些东西都离他太远,还没有一只蝈蝈能牵动他的心弦。

    平贝勒反思一回,暗骂自己一声糊涂,笑道:“看来她还是不如十五哥你看得明白,要不是你讲,我险些把五哥漏了去。”

    十五跟十六相处这么久了,甚少听到他称自己为哥哥,心里美得冒泡儿,便把原来要问的事情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打点好一切,琼芸坐着轿子回了乌府。乌达亲自把人接进府里,他心中着实担忧:“琼芸,你这样不管不顾地回娘家,贝勒爷当真不介意吗?”

    琼芸笑道:“阿玛放心,女儿必定是求了贝勒爷允许,才回来的。女儿在贝勒府一切都好,夫君疼爱,地位稳固,下头的人也很守规矩,基本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什么好担忧的。对了,太太呢?这次回来怎么不见她?”

    乌达无奈道:“琼姝怀孕了,她高兴得不行,说是要在王府住上两天,等琼姝的胎稳固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