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跟花儿说话的男孩放学後,小太一个人落寞地踱向C场旁的单杠区。秋日的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脚步压在铺满枯h树叶的小径上,树叶在脚底碎裂发出喀嗤的声音,像是无声诉说着某种破碎的情感。他把书包随意地摆在一旁树下,然後走到单杠下,深x1一口气,身子轻轻一跃,双手牢牢抓住冰冷的金属单杠。C场上,传来bAng球击中球bAng的脆响,和队员们此起彼落的喊声。他抬头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身影,一面拉起自己的身T,一面默默数着次数。几次引T向上後,他的手臂开始酸痛,呼x1急促,但他咬着牙坚持,直到最後再也撑不住,才松手从单杠上下来。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又回头望向C场。那群练bAng球的男孩看起来那麽自由、那麽充满活力,其中一个注意到他,笑着大喊:「小太!」还用力地向他挥手。然而,小太假装没听见,低下头,慢慢地走向校门口。校门旁的便利商店灯光明亮,店内响着轻快的音乐。他推门进去,买了一瓶牛N、一个三明治和御饭团,接着在杂志区拿了一本bAng球杂志,一起结了帐,然後选了靠窗的座位坐下。透过玻璃窗,他看见街上行人的影子被夕yAn拉长,微风吹起落叶,带着些许凉意。他喝了口牛N,开始翻阅杂志。杂志里有他支持的球队最喜欢球员的专访。那位球员谈到自己的练球心路历程:「虽然练球很苦,但bAng球是我的人生热情。再艰苦,我也不会放弃。」小太看到这段文字,x口像被什麽东西狠狠压住,心中忍不住涌起深深的羡慕。他和那个球员一样热球,也不怕吃苦,但因为血友病,他却被迫远离了球场。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低头时发现桌上落了几滴水,才惊觉自己已经掉下眼泪。他慌忙用袖子擦掉眼泪,咬下一大口三明治,想压住心中的苦涩,却不由自主地继续翻着杂志上的赛程,心想一定不能错过几场重要的b赛。时间不知不觉流逝,他抬头看了看便利商店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半。他匆匆收拾桌面,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随手拿起杂志,大步走出便利商店。小太住在HY社区大厦,从学校走回家约二十五分钟。路灯的光影斑驳地洒在地上,凉风带着秋日的Sh冷,他把双手cHa进外套口袋里,低着头一步步走着。到大厦时,警卫伯伯还是和往常一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小太,今天过得怎麽样?」小太低声回应:「嗯,马马虎虎啦。」他进入电梯,按下五楼。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狭窄的空间里只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和他的呼x1声。电梯门打开後,他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门。没想到,穿着西装的父亲居然坐在客厅,身旁还有那个nV人。他愣了一下,只喊了声「爸爸」,便低头朝房间走去。「难道没看到妈妈吗?」父亲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带着一丝不悦。那个nV人摇摇头,笑着说:「欸,没关系啦。」「怎麽没关系?」父亲激动地回应,「都多久了!我就是要他喊你妈,这样我们才会是一个正常家庭。」小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然後继续走进自己的房间。他无法开口称她为「妈妈」。她只是父亲的再婚对象,永远只会是「阿姨」。他的妈妈只有一个,而她早已离世,永远地离开了他。这份真相,他再清楚不过。关上房门,小太站在原地,房间里静得让人难受。他深x1一口气,像是想把那GU闷在心里的东西吐出去,却怎麽也吐不乾净。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看到那张自己和妈妈的合照,忍不住走过去拿起来。照片里的妈妈笑得很温暖,就像每次在球场边为他加油时一样。小太的喉咙有点紧,眼睛也开始发热。他低声说了句:「如果早知道会那样……」声音却小得几乎听不见。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上的妈妈,鼻子一酸,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早知道妈妈会车祸离开,他才不会对她生气。他後悔那麽久都没跟她说话,悔恨最後一次见到她时,什麽话都来不及说……可是,现在说什麽都晚了。小太用袖子胡乱擦掉眼泪,把照片放回桌上,无力地坐在床沿上,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抓住膝盖,头低垂着,像是试图将自己缩小到消失――这样一来,或许就不必再感受痛苦,也不必再理会这个残酷的世界了……2.香莉忙碌了一整个早晨,整理花材、修剪花朵,换了几个花器的位置,检视过後又不满意,於是又换回来,折腾得手脚发酸。随後,她还忙着抓了几只蟑螂,感觉整个身T像是被cH0U乾了力气。阿莲这几天不在,带着nV儿去冲绳享受四天三夜的假期。其实,她原本也邀请了香莉同行,理由有二:一来,自从认识香莉以来,她从未见过对方离开JP市,便想找个机会带她出去走走;二来,若香莉同行,旅途中G0u通也会更加方便。然而,香莉放心不下莱昂,也不愿让花店关门四天,担心影响生意,最终还是婉拒了邀约。阿莲的nV儿小贞是日文系学生,自助旅行对她来说应该不成问题,但阿莲对她的日文能力似乎仍有些不放心。香莉偶尔会和小贞用日文对话。坦白说,她觉得小贞的日文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每次仍旧夸赞有加,从未直言指正,尤其当阿莲在场时,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斯够以!你的日文听起来已经跟日本人一样了!」「斯够以」是阿莲唯一懂的日文单字,也是香莉教她的,意思是「很bAng」。香莉一直坚信,夸奖能够让人进步,摧毁自信对自己和他人都无益,反而会打击一个人持续努力的动力。因此,她总是赞美,这成为她人生的座右铭之一。此时,莱昂又躺在花架旁安然入睡,香莉不禁又羡慕起牠来。怎麽猫咪都能睡得这麽香?当猫似乎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除了吃、睡,再就是玩,还有那群像奴才般的人类,随时等待着任牠使唤。谁说人类最好呢?或许当猫才是最理想的选择。她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发现竟然已经十二点了。今天阿莲不在,午餐没有饭友,所以她早上开店前便从7-11买了午餐,放进了柜台下的小冰箱里。她拿出一个明太子鲑鱼口味的御饭团,随即吃了起来。这个口味她常吃,总让她想起在日本的日子,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怀念。但若要她回日本住,她倒也不再想了。当初留在日本最大的原因是她的丈夫,而他现在已不在。回台湾快五年,她觉得这里的居住条件要b日本舒服多了。像今早她去7-11买早餐时,随便穿了短K、T恤,大素颜,还踩着拖鞋大摇大摆走进去,完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侧目。这种轻松自在,正是她在日本时不敢想像的生活方式。突然,风铃又响了起来,客人来了。香莉正吃着御饭团,眼光下意识地移向了门口。来的居然是一个男孩。他穿着卡其sE制服、黑sE长K,理着简洁的小平头,肤sE偏黑,脸上带着几分年轻气息,整个模样像极了三十年前的中学男生。「早安,欢迎光临香莉生花店。」香莉尽管嘴里还有饭,也起身招呼着他。她一直觉得,不管对方年纪多大,都有可能是喜Ai花朵的人,不该随便以貌取人。仔细瞧了一眼,香莉发现这个男孩有着一对浓眉大眼,肤sE黝黑,几分像日本演员小栗旬的模样。「有特别喜欢的花吗?」香莉问道,嘴里还是有一些饭。男孩笑了笑,轻声回应:「我只是看看而已。」香莉咽下嘴里的饭,擦了擦嘴巴,笑着说:「那好,请随便看。」莱昂这时忽然醒来,跳下柜台走到男孩的脚边,开始喵喵叫。男孩注意到牠,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微笑。「回去睡觉,没你的事。」香莉一边说着,一边想把莱昂抱回柜台。但莱昂这次似乎不理会她,仍然围绕着男孩的脚边喵喵叫。香莉见状,只好走过去,把牠抱回来。男孩这时转过身,环顾四周。香莉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一排香水百合上,凝视了许久。片刻後,他缓步走近,轻轻蹲下身,仔细端详着那些花朵,随即微微前倾,低声对着百合花说起话来。这一幕让香莉有些愣住了。她自己从小就是Ai花的人,但这一辈子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跟花儿说话呢。然而他说的声音很小,香莉不好意思靠得太近,但心里又忍不住想知道他说了什麽。眼下她只能站在柜台,但这个距离让她根本听不清楚。过了一会儿,他结束了跟花儿的对话,转过头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很满足似的。香莉也回以微笑,他挥了挥手,走出了花店。香莉不禁愣了一下,隐约觉得在他离开的瞬间,似乎看见他眼眶微红。像他这样只是看看花却不买的人,花店里每天都有。香莉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反感。花儿嘛,大家都喜欢;如果看着花能让人开心,甚至感到心满意足,那也不坏。还好,他不像有些人那样,随便碰来碰去,闻来闻去,好像花是随便可触碰的物品,最後还是不买。这种行为对香莉来说就有点困扰,因为她总觉得花儿是有感觉的,被这样乱m0、乱弄,花会变得不开心,甚至枯萎得更快。这种情况,对她来说实在很像是对花的「XSaO扰」。但这个男孩和花儿说话的举动,却让香莉充满了好奇。为什麽他会跟花儿说话呢?他到底和花儿聊了什麽呢?他离开後,香莉心里涌起了无数的想法,可能是……又可能是……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但仅仅过了一分钟,心里的疑问又不住地涌上来。她有时候就是这样,总会被一些不由自主的念头困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隔天,阿莲结束了四天三夜的冲绳旅行回来,脸上的肤sE好像晒黑了一层。她把盐味白巧克力夹心和红芋塔放在香莉桌上。「这是什麽?」香莉问。「还能是什麽?」阿莲笑着说,「给你的。」香莉有些不好意思,「g嘛破费呢?」「你不是说你在日本待了二十多年,还没去过冲绳,应该没吃过这个特产吧?嚐嚐看。」「你真是的,太客气了。」香莉瞄了一眼桌上的特产,「这应该很贵吧?多少钱,我给你。」阿莲故意啧了一声,「别再跟我说那些客套的话,再那麽客气,我要生气了。」香莉无奈地学她啧了一声。「冲绳怎麽样?好玩吗?」香莉问。阿莲歪着头想了想,「很热,走路很累,水族馆还行,东西好吃,差不多就这样了。」「就这样啊?我还以为冲绳很bAng呢。」「也不差啦……对了,你不是说小贞的日文很好?」阿莲抱怨道,「怎麽到冲绳时,我感觉她经常听不懂日本人说的话?」香莉露出心虚的表情,立刻解释:「可能是冲绳那边的人腔调b较重吧。」「是吗?」阿莲一脸怀疑。「是啊,冲绳有自己的方言,可能是方言影响,当地人的腔调b较重。我之前看过介绍冲绳的节目,当地居民受访时,我也有点听不懂。」「真的吗?」阿莲还是有些不信。香莉心虚地点点头。阿莲离开後,香莉回到柜台後方坐下,喝了一口桌上的无糖纯吃茶,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空气。突然,她又想起昨天那个跟花儿说话的男孩,於是看向几朵香水百合,问道:「欸,他跟你们说了什麽啊?」香水百合当然没有回应。香莉自言自语道:「又不是动画片或奇幻电影,花怎麽可能说话……」她停了一下,忽然又想到,自己明明就把猫当作老公,还每天跟牠说话呢。即便现在香水百合突然开口跟她对话,似乎也不算特别奇怪吧?香莉不禁苦笑。3.时钟指着十一点五十五分,香莉已经准备好跟老公说话了。她拿着香菸和打火机,莱昂坐在旁边,底下还是垫着绿sE塑胶垫。五十九分一到,她轻轻点燃了香菸,烟雾随着她的吐息慢慢升起。十二点一到――「我的菸――」还没等广志说完,香莉就迅速把点燃的香菸递给他。广志瞄了一眼,接过来,嘴角g起一丝笑意,「谢谢你。」「老夫老妻了,还谢什麽。」香莉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暖。广志cH0U了一口菸,深x1後吐出,烟雾随着牠的动作缓缓飘散。「说吧?」「什麽?」「你在烦恼什麽?我只有半小时,快说。」广志语气有些急切,似乎不想再拖延。「你看出来了?」「随便说的,反正你们nV人总有烦恼,对吧?」牠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的猫头,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谁说的?你很X别歧视欸。」香莉笑着回嘴,但随即又想到自己真的好像时常有些无法释怀的烦恼。香莉沉默片刻,最後还是坦承了,「不过,真的有件让我烦恼的事,只是很无聊,老公,你真的要听吗?」「你是我老婆,我能不听吗?」广志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香莉犹豫了一下,然後说出了那个跟花儿说话的男孩的事。她语气中带着些微的困惑和不解,「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他为什麽会那样,跟花儿说话,甚至……好像有点投入。我就忍不住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麽。」「所以……怎麽样?」香莉忍不住追问,心中充满了疑惑。「的确很无聊。」广志嘟起嘴,做了个眯眼的动作,「但你会知道答案的。」「真的吗?」香莉有些不敢相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真的。」广志斩钉截铁地说,「你会得到答案。」说完,两道烟从他的鼻孔里喷出,烟雾如同牠的话语一样,清晰而坚定。香莉有些愣住,「老公,你为什麽那麽肯定?之前有些事也是这样,你似乎总是莫名其妙地知道一些事情……」她疑惑地看着广志,突然问道,「老公,是不是你Si後回来,有什麽特殊能力?如果有的话,快告诉我下一期大乐透的号码,或者告诉我哪支GU票会大涨也行啊!」广志瞪大了眼睛,摇头笑着回应:「你白痴吗?你以为我是什麽神仙?」香莉撇了撇嘴,故作不满,「是不是有什麽规则你不能说?用暗示也行啊!GU票代号才四个数字,你暗示一下嘛。」「暗你个大头鬼,」广志啧了一声,笑容带着些许无奈,「拜托你实际一点,好吗?」香莉故意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碎碎念道:「我实际的话就不会在这里跟你说话了。」她顿了顿,然後突然像抓住了什麽线索,眼神一亮,「快解释一下,为什麽你觉得我一定能知道答案?那小男孩会再回来吧?对不对?」广志沉默了片刻,眼神闪烁,然後慢慢地吐出一口烟,「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很Ai多管闲事,哪还能有其他原因!」「吼……」香莉听了後忍不住轻轻推了牠一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笑容。隔天早上,手里捧着两杯珍珠N茶的阿莲走进了花店,微笑着将一杯递给香莉。香莉接过时,脸上露出了些许不好意思的表情,「怎麽又请我喝珍N了?」阿莲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没事啦,就叫熊猫咩,凑满金额免运,而且两杯有打折,算下来两杯的价格差不多是买一送一,划算得很。」香莉还是有些愧疚,「下次换我请你。」阿莲拍了拍香莉的肩膀,笑道:「三八!」香莉把粗管子cHa进珍N里,喝了一口,「哎呀,这麽甜!这杯喝完我是不是要胖几斤啊?」虽然心里这麽抱怨,却没有真正表露出来,只是默默地希望阿莲能理解她对珍N的恐惧。阿莲简单聊了几句,便回去照顾店里的事。香莉也起身开始整理花店。不久後,香莉惊讶地发现那个男孩又来了。穿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制服,香莉注意到,他似乎看起来更帅气了些。他走进店里,向香莉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不需要招呼,随後又低声对着那些香水百合说了些什麽。香莉依然听不清楚,但她注意到他临走时,眼眶红红的。跟上次来访时的举动几乎一模一样。接下来的几天,男孩接二连三地来了,每次离开时,眼睛似乎总是红红的。香莉心里很是疑惑,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直到第五天,他换上了便服。一条深蓝sE的牛仔K,搭配一件简单的白sET恤,脸上还有些许初长出来的胡须,看起来b穿制服的时候更成熟一些。不过,他的举止依然保持着那份礼貌,然後又向那些花儿低语。香莉终於忍不住上前开口,语气温和地问道,「弟弟,可以告诉我,你和花儿说了些什麽吗?」男孩转过头,先是r0u了r0u眼睛,随後露出了yAn光般的微笑,「呃……这样的举动很奇怪吧。其实,这是我妈妈之前最喜欢的花。她以前经常买,我觉得和它们说话,好像是在跟妈妈说话一样。」香莉听後,心头一震,迅速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自己问了什麽不该问的问题吗?男孩看见香莉脸上的表情,误以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慌张道,「姐姐,对不起,如果这样会影响到你的生意,我真的很抱歉。」香莉被这麽一吓,也急忙挥手表示,「不会啦,欢迎你常来,没关系的。」她说的这些话完全是出自真心,这孩子太懂事了!她心里不禁涌起一GU莫名的温情,她都足以当他妈妈,甚至是NN了,他竟喊她「姐姐」,她差点就想把他抱住。「真的吗?」男孩张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当然。」香莉笑着回答。「那太好了,谢谢姐姐!」男孩笑得十分开心。香莉顿了顿,又指着自己说,「不过,以後不可以叫我姐姐,要叫我阿姨哦,我已经快五十了。」「真的吗?」男孩一脸惊讶,「完全看不出来欸。」他真诚地看着香莉,显得十分不解,「那好的,以後我会叫你阿姨。」「对了,请叫我香莉阿姨,香水的香,草字头的莉。」香莉笑着补充道,「对了,你叫什麽名字?」男孩有些愣住,但随後还是回答道,「我是陈宇太,宇宙的宇,太yAn的太,您可以叫我小太喔。」「好的,我会记得的。」香莉微笑着点头。「那我就先走了,掰掰,香莉阿姨。」「掰掰,小太。」男孩离开後,香莉的心情彷佛经历了一场翻搅的三温暖,五味杂陈。被他喊一声「姐姐」,她惊喜又受宠,却更为他感到心疼与不舍。她七岁时失去了父亲,二十一岁时母亲也离世,那种被迫与父母天人永隔的痛苦,她b谁都清楚。那种孤独、那种无论怎麽呼唤都再也等不到回应的绝望,她曾经深陷其中,挣扎许久才勉强走出来。如今,看到那个男孩,她彷佛看见了过去的自己。她再次想起广志曾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你会知道答案的。」如今,那个男孩真的回来了,而她也终於明白,原来他是透过花朵与母亲对话。香莉忍不住又想:「那个变成猫的家伙……是不是真的拥有某种特殊的超能力啊?」4.又过了几天。时钟显示下午三点半,店里冷清无人,香莉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考虑是否要买虾皮上售卖的「低过敏结晶猫砂」,但担心莱昂不喜欢。这时,风铃响了,一个nV人推门而入。她一头染过的棕发,穿着蓬松的咖啡sE上衣与牛仔K,看起来b香莉年轻几岁。「欢迎光临香莉生花店。」香莉起身打招呼。花盆旁的莱昂睁开眼,动也不动地打量了一眼进来的人,又闭上眼继续懒洋洋地趴着。&人像没听到似的,环顾了一圈,随即走向香水百合。「咦?最近怎麽这麽多人喜欢香水百合?」香莉心想,忍不住凑了过去。「您好,需要我帮您介绍吗?」「哦,不用了,我随便看看。」nV人客气地回答。「好的,那您随意,有需要随时告诉我。」香莉笑着点头,但心里隐隐觉得她很眼熟。回到柜台後,香莉一边m0着脸思索,突然想到这nV人的面容和之前常来的陈宇太有几分相像。而且两人似乎都特别喜欢香水百合。她的心头一震,隐隐浮现一丝兴奋:「该不会……她是陈宇太的母亲吧?」虽然不确定,香莉忍不住再度走上前,轻声说:「小姐,不好意思,我有个小怪癖,喜欢记住到我店里的每一位客人。」说完,她先自我介绍道:「我叫香莉,姓鬼头,这是我去世的日本丈夫的姓,现在依然沿用……那个……方便告诉我您的名字吗?」&人愣了一下,但被香莉诚恳的态度感染,点点头道:「我是罗孜雯。孜是孜孜不倦的孜,雯是雨文雯。」「孜雯,您好。」香莉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想再问一下……您认识陈宇太吗?」孜雯惊讶地瞪大眼:「你认识我们家小太?」香莉露出笑容:「算不上认识啦。他之前常来我们店,特别喜欢看这些香水百合。刚刚看到你,觉得你和他好像,才冒昧问一下。」孜雯微微欠身道歉:「真是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不会,他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没有造成任何困扰。」香莉挥挥手,随即又脱口而出:「而且,原来你还在,真是太好了。」话一出口,她立刻捂住嘴,但已经来不及了。孜雯愣住,困惑地看向香莉:「你说还在……是什麽意思?」香莉忙不迭解释:「对不起,我失言了!小太每次都来看香水百合,还会跟它们说话。有一次我忍不住问,他说这是我母亲之前最喜欢的花。因为他用之前这个词,我就擅自以为……真的很抱歉!」香莉一边道歉,一边深深鞠躬,诚恳得让人无法生气。孜雯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而且接受了香莉的柠檬水邀请。两人边喝柠檬水边聊,然而接下来的谈话,却让香莉大为震惊……他们尝试了很久才迎来小太的诞生。婚後三年,无论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自然怀孕。最终,他们提起勇气走进不孕症门诊。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说两人的生理指标都正常,建议再耐心尝试一段时间。然而,几番努力後,还是没有结果。他们甚至去找算命先生,对方说男方没问题,但nV方「今生无子nV命」,劝他们不要强求。当时,小太的父亲听了B0然大怒,拍着桌子质问对方,然而算命先生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又过了两年,医生建议尝试试管婴儿。他们进行了三次手术,耗费了大量金钱和JiNg力,终於在第三次成功受孕。然而,那次原本是双胞胎,却因其中一个胚胎萎缩,只剩下小太存活下来。在确认成功的那一天,小太父亲趁着她休息时,买了一束香水百合送给她。那一刻,她觉得香水百合彷佛成为了某种象徵,带来了小太这个奇蹟。但怀孕的过程倍受艰辛,可能是T质的原因,她的孕期反应异常强烈,最终不得不卧床待产。即便如此,还是早产了。小太出生後被送进保温箱,一待就是三个月,父母每天在焦急与期盼中度过。即使出院回家,小太的健康状况依然让人提心吊胆。他经常发烧,偶尔流鼻血,医生也查不出具T原因,只说早产儿容易T弱多病。每次小太病倒时,她总会买香水百合放在家里,不知为何,这花的气味似乎能让小太感到安心,恢复得也格外快。随着小太长到四五岁,他的身T逐渐好转,开始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活泼。他进入小学後,迷上了bAng球,展现出不俗的天赋。夫妻俩并不抱着「唯有读书高」的旧观念,全力支持他追逐bAng球梦。後来,小太还成功入选县内最有名的KJ小学bAng球队。即使那所学校距离家里很远,但小太对练习的热情让他从不喊苦,父母也乐意接送,为他的梦想助力。然而,命运似乎不愿轻易放过这个家庭。国二时,小太的膝盖和脚踝无故肿胀疼痛,甚至无法行走。一周後,他们带他去医院检查,才得知他患有血友病。医生解释,肿胀和疼痛是关节积血造成的。虽然病情几周後缓解,但血友病带来的风险让父母和教练一致决定不再让小太打bAng球。这对小太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失去bAng球梦的他,X格大变,从原本贴心懂事的孩子变得叛逆易怒,经常与父母争吵,尤其是对母亲。他的父亲愤怒地对他说:「不能打bAng球不是我们的错,是你的身T出问题,怪不得别人!」但小太却认为,身T是父母给的,为什麽要给他这样的身T。他的母亲陷入深深的自责,认为是自己未能给孩子一个健康的生命。但即便如此,小太依然无法释怀,对母亲满怀怨恨,甚至不再与她说话。正当家庭矛盾激化时,一场更可怕的意外降临。小太的母亲遭遇了严重的交通事故……香莉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交通意外?所以……你的身T最近还好吗?」「我的身T?」孜雯露出一丝疑惑。「对啊,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吗?」「我一直都很好啊。」「那你刚才说,小太的母亲出了车祸……?」「是我姊姊,旆雯。」提起这个名字时,孜雯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车祸很严重,送医後一直昏迷,三天後……她就走了。」香莉听到这里,心中好像什麽东西瞬间崩塌,内心涌上一种无助的失重感,彷佛正从高空坠落。「原来是这样啊……小太那麽小就没了母亲……」她低声说道。孜雯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丧母对小太打击很大,他和我姊的感情一直很好。他是个Ai运动的男生,情感表达上有点迟钝,但姊姊总说,他心思其实很细腻,也很Ai她。只是因为血友病,他没办法继续打bAng球,却把这个原因怪在我姊头上,觉得是她没给他一个健康的身T……所以那段时间他刻意疏远她,整整半年没跟她说上一句话。」孜雯停顿了一下,喉咙发紧地继续说:「但姊姊从来没怨过他,总说他只是在闹脾气,气消了自然会好……只可惜,她没等到那一天,意外就发生了……」香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所以……现在是你在照顾他吗?」「对。」孜雯点了点头,无奈地说:「但他现在还是对他爸爸有很深的误解,基本不怎麽跟他说话。」她顿了一顿,压低声音补充道:「至於他父亲的事情……感情方面的……算了,就算解释了,小太也不会懂。」香莉听到这里,忍不住猜测:「感情方面?难道是有其他nV人?」她压下了好奇心,没有开口追问,但心中满是疑惑和好奇。孜雯低头喝了口柠檬水,拿起手机浏览起来。香莉只得默默祈祷,希望她能主动说下去。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孜雯终於抬起头,把手机放到一,开口说:「这几天我姐姐的忌日快到了,我想来买些花。她生前最Ai的就是香水百合,对她和小太来说,这花都有特别的意义,所以我想先来预订一些。」孜雯的话打断了香莉的猜测,而且看起来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香莉只得无奈地压下心中的疑问,勉强笑了笑,语气轻快地回应:「好啊,当然可以。」5.阿莲和小贞五点就来到花店了。这天是星期四,小贞平时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台中读书,她周五早上有课,周五晚上才会回JP市,但这周五老师请假,让她得以提前回家。阿莲特地约了香莉聚餐,也把小贞叫上,一起热闹些。她们约了六点半,时间还很充裕。五点半,香莉把最後一束预订的花交给客人後,迅速收拾好店内环境。「你们再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香莉说。「大丈夫。」阿莲用nV儿教给她的日文回应,得意地笑着。小贞跟她说,「大丈夫」是最好用的日语,几乎可以涵盖「没问题」、「可以」和「没关系」等意思。香莉换好衣服时,看到阿莲的银已经停在店门前。这辆车虽然已有十七年的车龄,但保养得当,还很好开,阿莲舍不得换,打算再开三年凑个二十年再说。今晚开车的不是阿莲,而是刚拿到驾照半年的小贞。这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练习机会。然而,当香莉看到小贞坐在驾驶座上,还俏皮地对她b了个「Yeah」时,她的表情瞬间僵住,手里抱着的莱昂差点掉了下来。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香莉还是维持着在日本养成的礼仪,挤出一抹微笑,轻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香莉抱着莱昂坐在後座,阿莲则坐在副驾驶,像一个严格的教练:「你专心开车,我会看着你的。」小贞似乎看出香莉的紧张,於是看着後视镜,对香莉说:「香莉阿姨,你放心啦!」「我一定也没担心啊。」香莉言不由衷地说。车子缓缓驶出街道,路旁的h昏景sE随着速度展开。金sEyAn光洒在店舖的屋顶上,橘红sE的天空与稀疏的白云,让整条街道都彷佛染上了一层暖意。香莉偷偷看了眼窗外,心里默念:「老天保佑!」途中,她们经过了一栋熟悉的房子,那是谢淑雯的家。现在这房子正挂着出售的牌子,窗帘拉得紧紧的,看起来有些凄凉。「听林惠珍说,谢淑雯已经把她妈妈接去花莲了。」香莉忽然说。「你们还有联络啊?」阿莲问。「有啊,」香莉说,「她前阵子还来过几次买花,偶尔也会Line我。」小贞听得好奇:「你们在说谁啊?」「香莉阿姨的一个客户,之前发生了一些事。」阿莲故作神秘地说,「但你现在不要问,专心开车。」「可是开车是用手和眼睛啊,耳朵又不用关起来。」小贞不甘示弱地回嘴。阿莲板着脸:「反正你专心开车!」香莉则接着说:「她母亲现在的情况好像更糟了,认知问题更严重,脑袋似乎停留在年轻时的记忆里,还把惠珍当成以前成衣厂的同事。」「把nV儿视作同事……?那至少应该不会再骂她了吧,这样可能还b较好哦。」阿莲说。车子继续行驶,小贞的驾驶技术逐渐显现稳健,速度适中,转弯流畅。香莉心里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一些,忍不住赞道:「小贞车子开得不错嘛!」小贞笑嘻嘻地回:「其实在台中,阿汤偶尔也会让我开车练习啦。」「阿汤是谁?」香莉好奇问。「是她男朋友啦!」阿莲抢着回答,「你看她笑得多灿烂,就知道是被男朋友宠的!」香莉一边笑一边点头:「不错不错,这样多练车,下次就可以载阿汤来花店帮忙搬花了!」车内顿时充满欢笑声,窗外的夜sE也渐渐降临,街灯依次亮起,柔和的灯光为街景增添了一层浪漫的滤镜。不久後,小贞缓缓停下车,说,「餐厅到了,你们先下车吧,我来找地方停车。」「你自己停车可以吗?」「大丈夫。」小贞很有把握地说。这是一间猫餐厅,外部装潢非常有特sE,墙面上满是浮雕的小猫图案,颜sE各异,姿态万千,彷佛每一只都有自己的故事,光是看就知道费了不少功夫。里面的装潢同样充满猫的元素,从墙上的画、桌上的摆设,到各种小细节,甚至连吊灯都有猫的剪影,整个空间充满浓浓的猫气息。而且这里还住着七只真正的猫!听说牠们都是老板从动物之家领养回来的,其中一只还是身障猫,格外惹人怜Ai。老板是位高高瘦瘦的男人,大家都叫他「乔治?徐」。据说他在l敦住过很多年,和香莉的经历有些相似,也是丧偶後回到台湾。不过乔治?徐的妻子是台湾人,去世已经十年了。他举止斯文、待人谦和,让香莉对他印象不错。其实,乔治?徐曾经约香莉吃饭,但被她拒绝了。香莉很坦白地告诉他,自己觉得时间太短,还没准备好再谈感情。但没说出口的是――她现在的丈夫是一只猫,如果跟别的男人出去,总觉得有种背叛的感觉。乔治?徐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情绪,身为一个饱受风霜的人,他知道感情的事最难勉强。他常常感慨,虽然妻子去世已经十年,但有时候想起来,还像昨天一样清晰。所以,他也没多说什麽,两人现在成了偶尔关心彼此的朋友。香莉让莱昂在餐厅里自由活动,也希望莱昂能跟其他猫多交流交流。然而,莱昂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对那些新朋友完全提不起兴趣,直接走到一个枕垫上,潇洒地窝了下去,很快就睡得舒舒服服。香莉看着牠,不禁好笑地想,莱昂在猫界大概也算得上是「懒虫」了吧。用餐时,香莉故意跟小贞用日文聊了几句,因为阿莲就在旁边,想让她在母亲前表现一下。小贞很自然地回应,但她的日文语法还是有些错误,甚至偶尔答非所问。香莉听了笑笑,心里觉得这nV孩很敢说,这对於外语学习来说也是好事。所以一直都没戳破她,只是继续轻松地接话。小贞现在大二,就读的是有名的观光大学。每年学校和日本的KKI姊妹校合作,推出一年交换学生计画。交通、住宿、上课费用全免,但参加者必须在姊妹校旗下的饭店工作,工作时间每天四到六小时,薪水不高,但费用全免,对学生来说,是难得的好机会。小贞对这个计画心动不已,但阿莲却有点担心,觉得她傻乎乎的,去了日本可能会吃亏,总觉得日本有很多变态大叔。香莉听了,忍不住笑了,「哪有那麽夸张啦,痴汉到处都有,不是只有日本。日本确实很舒服,不过真正要担心的是,小贞去了,说不定就不想回来了。」「就是嘛!」小贞趁机朝母亲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调皮,像是在说:「别再反对我了。」阿莲只能耸耸肩,无奈地说:「你要申请我不会反对,但每年只有两成的录取率,Ga0不好你根本没机会。」三人有说有笑,气氛轻松愉快,话题忽然转到了小太的事。阿莲之前听香莉提过小太,这次香莉又开始聊起了他。小贞吃了一口牛排,突然问道:「香莉阿姨,你说那个男生叫陈宇太?」香莉点点头,「对啊,宇是宇宙的宇,太是yAn的太。」小贞m0了m0太yAnx,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欸。」随後她开始描述小太的样子。香莉瞪大了眼睛,问道:「应该就是他了!怎麽?你认识小太?」小贞拿起一根薯条,沾了桌上的酸甜酱後说:「他是我好朋友的弟弟的朋友啦。」说到这里,她瞄了阿莲一眼,「就是小巧啊!陈宇太跟她弟弟阿洪认识。之前去她家玩,常常看到穿着球衣的他弟弟,小太也常去她家,所以看过几次。听阿洪说,小太是他们里面bAng球打得最好的,可惜後来因为身T不好,好像是什麽血友病,没继续下去。」「对对对,就是他了!你知道他後来怎麽样了吗?」香莉也跟着说,一边拿起薯条,但她没沾酱,彷佛在为热量控制默默努力。「好像听说他妈妈过世了。」小贞说,语气突然低了下来,随後又忍不住好奇问:「香莉阿姨,你为什麽会问这个?」「他是她花店的客人。」阿莲cHa话道。「不过严格来说,只是来看花,从来没买过。」阿莲补充,语气里透着一点商人的酸。「原来是这样啊。」小贞点头恍然。香莉又接着说:「不只他,他阿姨也来过,好像是因为他妈妈的忌日快到了,都先来挑花。你知道他爸爸怎麽样了吗?」「爸爸哦……」小贞皱眉回忆,「听说好像再婚了。」香莉露出讶异表情。「他妈妈过世多久?」阿莲问。「好像才要满一年吧。」香莉说,语气里透着些许不满。「也太快了吧,这麽急着再婚?」阿莲瞪大眼睛,忍不住猜测:「会不会是在他妈妈还没走之前就外遇?」「有可能哦。」香莉点头补刀,「他阿姨说,小太跟他爸的关系很不好,好像就是因为他有感情方面的问题。」阿莲叹了口气,「如果是真的,那也太不是人了吧!妻子病重的时候Ga0外遇,这种男人真该天打雷劈。」香莉又补充:「不过,他妈妈不是病重,是车祸去世的。但说实在的,不管怎麽过世,他丈夫这麽快再婚,还是有点说不过去吧?」小贞露出困惑的表情,「欸?不是车祸吧,我记得小巧跟我说她妈是病Si的。她堂姊是安宁护士,刚好照顾过她妈妈……但我也不太确定啦。」「是吗?」香莉愣了一下,「可是他阿姨明明说是车祸欸……」她也忽然不太确定了。三人就这样聊着别人的家务事,越说越起劲,声音也越来越大。柜台後的乔治?徐时不时皱着眉偷瞄她们,但又拿这些Ai道他人是非的nV客人没辙,毕竟他的店里大多数客人都是nVX。唯一的选择,就是默默祈祷她们别吵到其他人,或者至少能顺手多点几份套餐吧。6.又过了几天,香莉在柜台抱着莱昂,懒洋洋地玩弄牠的前脚r0U球。牠的指甲刚剪过,触感圆润柔软,完全不会刺人。这天早上生意不错,好像是土地公拜拜的日子,很多人涌进店里买花。香莉没什麽拜拜的习惯,不过就她的记忆,小时候很少见人用鲜花供奉土地公,那时她母亲准备的都是水果、J鸭鱼之类的。不过,这样的改变倒也挺好的:花既方便又乾净,拜完後cHa在客厅还能美化环境。最重要的是,嘿嘿,这可是她赚钱的好机会。风铃轻响,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像个上班族,但这时间上班族怎麽会出现在花店?难道请假或翘班?「您好,欢迎光临香莉生花店。」香莉连忙把莱昂放到地上,站起身子热情地打招呼。男人大概四十出头,五官端正,眉眼间透着一GU英挺。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随即环顾了一圈店里的摆设,脚步慢慢地走向香水百合的展示区。「又是香水百合……」香莉心想,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男人的脸上。他的眉宇之间隐隐透着一丝熟悉,让她想起了小太。「该不会……」她在心里暗暗猜测。男人低头专注地看着花,神情严肃,彷佛在挑选什麽重要的东西。香莉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去打扰,继续待在柜台後观察。过了一会儿,男人转身朝柜台走来。香莉立刻站直身T,面带微笑迎接。男人开口道:「您好,我想订花。」「好的,」香莉点头,顺势看了他一眼,「是要香水百合吗?」男人微微一愣,随後点头:「是的,请帮我准备两百株。」香莉差点没站稳,惊讶地睁大眼睛:「两百株?」她很快调整情绪,连忙答道:「好的,没问题。」忽然,她像想到什麽似的,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您认识陈宇太吗?」男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眉头微微皱起:「他是我儿子,请问您认识他吗?」果然是陈宇太的父亲!香莉心中一惊,但迅速冷静下来,把她跟小太认识的过程一一道出。两人随後简单自我介绍,她得知男人叫陈以l。香莉又提到,不仅是他的儿子,连他的小姨子孜雯最近也常来花店看花。「这样啊?」以l显然很意外。「而且您的小姨子也订了花,她订了一百株。请问您还需要订两百株吗?这样总共就是三百株了欸。」香莉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点试探。虽然这样问可能会减少自己的生意,但她更不喜欢客人重复订购後又临时取消,这只会徒增麻烦。男人抹了抹下巴,露出思考的神情,半晌後才说,「全部两百株就好。」香莉点点头,然後依照惯例,邀他到柜台前坐下,并端来一杯冰凉的柠檬汁招待。聊着聊着,香莉忍不住问起小太的近况。本以为这样的问题会让对方觉得她多管闲事,没想到以l并未露出不悦,反而侃侃而谈起来。他的话匣子一开,几乎停不下来,让香莉有些惊讶。谈话间,以l提到,自己跟小太的关系仍然很僵。而且,其实孜雯现在不再是他的「小姨子」了,而是他的妻子。香莉闻言,下巴差点掉了下来。空气忽然凝结,两人一时无言。香莉坐直身T,打破沉默:「你自己有深切检讨过吗?」以l一愣:「深切检讨?……是什麽意思?」香莉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几分责备:「听说你妻子过世还没满周年,你就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竟然是你的小姨子。是不是在小太的母亲还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在一起了?陈以l先生,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我是小太,我也很难原谅你。」她的语气虽有教训的意思,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平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以l不由得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位初次见面的花店老板娘居然知道自己这麽多私事,甚至还当面质疑他。然而,他并未生气,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以l低声感慨,语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卵巢癌……?」罗旆雯听见医生的话,脑中一片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陈以l只觉得整个脑袋轰然作响,像被雷击了一般,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医生点点头,语调专业而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对,而且是恶X程度较高的类型,扩散和转移的机率都很大。不过,好消息是目前发现得早。我建议你尽快手术,并接受化疗。我也会评估你是否符合标靶治疗的资格。另外,请问你是否还有生育的打算?」旆雯的手轻轻颤抖,掩住了嘴,语气充满惊愕:「当然有!我们之前不是还在跟您讨论生孩子的事情吗?」医生的表情平静,像是早已不记得过去的谈话,继续说:「如果想要生育,建议你先进行卵子冷冻保存,因为我希望你接受双侧卵巢切除手术。」这番话宛如重磅炸弹,让旆雯的表情僵住。她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以l,像是在寻求支持。以l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恐惧传递到自己身上。他张了张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所幸後续检查都没发现扩散的迹象。他们迅速进行了卵子冷冻保存,并切除两边卵巢,随後进行化疗与标靶治疗。治疗过程艰辛,但结果令人欣慰――两年内没有任何转移的迹象,旆雯逐渐恢复了健康。然而,就在他们满怀期待地准备进行人工试管的取卵手续时,医院却告知一个残酷的消息:所有的冻卵都无法使用。旆雯瞪着医生,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声音发颤:「怎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医生神情复杂地低下头,像是难以面对他们的眼神,语气带着深深的歉意:「冷冻卵子在解冻後出现了细胞膜破裂的情况,这是由於当初冷冻过程中某些C作不够JiNg确,导致卵子在极低温环境下结晶化,损害了细胞结构。虽然冷冻卵子的技术日益成熟,但仍非万无一失。根据统计,冷冻与解冻过程中损伤的机率约为5%到10%。你的情况属於少见的高损伤案例,所有卵子都无法正常使用……我们很抱歉。」医生的每一句话像是一把刀,深深刺进旆雯的心中。她只觉得x口发闷,连呼x1都变得困难。以l坐在她旁边,SiSi地握住她的手,彷佛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力量。他低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方法,最重要的是你健康无事。」旆雯低下头,咬着嘴唇,眼泪终於忍不住滑落。她哽咽着说:「可是……我真的很想要我们的孩子。」以l轻轻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我知道,但我们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的。」几天後,医生建议他们可以考虑借卵,并提到最理想的捐卵对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香莉大吃一惊,眼睛微微瞪大:「所以小太的亲生母亲其实是……孜雯?」以l点头,神情复杂,像是回到了那些交错着幸福与悲伤的岁月里。「旆雯根本不必开口,孜雯就已经决定把卵借给她姐姐。她们从小感情就很好,在旆雯治疗癌症的那段日子,孜雯几乎全程陪伴。我也很感激她,那些日子真的很难熬,但因为有孜雯,我们撑了过来。」以l说着,端起柠檬水轻轻啜了一口,像是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继续说:「小太出生後,因为是早产儿,身T状况一直不太好。我们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但旆雯从不喊累,也从未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她说只要小太能健康,她什麽都愿意做。也许是老天怜悯,等小太四五岁时,身T开始慢慢转好,那段时间是我们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光。」说到这里,以l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眶泛红,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可惜好景不长……小太上国二那年,他被诊断出血友病,更雪上加霜的是,旆雯突然出现了剧烈头痛和复视,我们原以为,她的不适只是因为过度担忧儿子的病情所致,但後来情况越来越严重,我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脑中长了三颗肿瘤。医生说,是卵巢癌的转移,肿瘤的位置太深,无法动手术,也没有其他有效的治疗方法。」香莉听得屏住了呼x1,小声问:「後来呢……?」以l垂下眼,嘴角抖了抖,像是在压抑着什麽:「旆雯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她最放不下心的就是小太,於是求孜雯帮她照顾小太,甚至央求她成为他的妈妈……孜雯一开始拒绝,因为她一直是个独身主义者,不想结婚,更不想要孩子。可是旆雯说,小太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一部分,希望有一天你能愿意走进家庭,成为小太的妈妈,也帮我照顾以l……这或许就是老天的安排,拜托你,我知道我很自私,但让姊姊安心离开好吗……?」以l深x1了一口气,语调越发沉重:「最後,孜雯同意帮她照顾小太,但她说得很清楚,我只能答应照顾他,其他的事情我无法保证。当时的我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觉得旆雯是不是疯了?我跟孜雯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怎麽可能成为一个家庭?」香莉轻轻叹息,目光中透着复杂的情感:「那……小太知道这些吗?」以l摇摇头,眼神里透着无奈和疼惜:「小太当时因为血友病,不能再打bAng球,已经跟旆雯闹得很不愉快。她不想让小太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模样,所以选择在外治疗,最後转到安宁病房。短短半年,她的癌症迅速恶化,但她走之前,依然叮嘱我们不要告诉小太实情,要告诉小太,她是因为车祸去世的。她说,不想让自己在小太心中的形象被病痛取代……」他停顿了一会儿,喉咙像被堵住似的艰难地继续说:「旆雯的遗言是希望我和孜雯能共组家庭,她再一次跟孜雯说,以l是个好男人,小太也是你的孩子。你们可以彼此扶持,或许能让这个家庭重新完整。说实话,那时我根本无法想像自己有一天会和孜雯在一起……」「後来呢?」香莉追问,声音低沉却满是关切。以l轻轻r0u了r0u眉心,像是在回忆那些波折:「旆雯走後,我和孜雯在处理她的後事的过程中,慢慢熟识了对方,也渐渐明白了她的用心。孜雯虽然一直说自己不适合家庭生活,但她对小太的关Ai却是发自真心的。就这样,我们决定遵从旆雯的遗愿,在一起了,并尽早对外公开我们的关系。但小太无法接受,他觉得我们背叛了他妈妈,这让我非常心痛……」他沉默片刻,声音变得沙哑:「其实小太没有错,他只是太Ai他妈妈了。旆雯是他心中最完美的母亲,我们也不忍心揭开他的身世,怕会动摇他对旆雯的那份记忆。我只希望,时间能抚平他心中的伤痛,让他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Ai……」香莉静静地看着以l,眼中多了一丝敬佩与怜惜,轻声说:「我想你们做得很好,小太以後会懂的……」晚上,香莉敷着蜗牛面膜,懒洋洋地坐在电视前,遥控器一按,切到纬来日本台正在播的【跟拍到你家】。她一边看着,一边和丈夫闲聊。他们还在日本旅游的时候,就迷上了这个节目。但今天这一集的内容沉重得让人揪心,讲的是一个父亲失去nV儿的故事。那个父亲的nV儿还在念高中,十六岁,青春正盛,却在某天被一位老人开车撞Si。更令人痛心的是,当时nV孩并没有立即丧命,被撞到墙上後还活着,但老人因为判断力不佳,竟然误把油门当煞车,y生生地将她压Si在墙上。香莉看得眼眶泛红,泪水忍不住滑落,但敷着面膜又不能擦脸,只得用面纸小心地x1掉眼角的泪。她想起一个日本词汇:「老害」,意思是「高龄者因判断力差或行为失当对社会造成的负面影响」。她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可怜的少nV……她一定很痛吧。」接着,她抬起头,看向丈夫,「老公……Si亡,真的很痛吗?」广志叼着菸,眼神冷冷的,「你说呢?」「我又没Si过,怎麽会知道?」广志x1了一口菸,缓缓吐出白雾,摇摇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像掉进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睡状态里,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Y间。至於Si亡的过程……」他停了一下,目光飘远,「完全没有印象。」「哇,听起来好哲学喔……」「Si亡本来就是哲学的最终命题,」广志又cH0U了一口菸,懒懒地说,「反正,Si亡本身可能是一个瞬间,但那个Si去的过程呢?每个Si掉的人都说不上来。因为在意识消失之後,会自动抹去Si亡的过程,就像刚做完手术的人,根本无法想起手术时的情况一样。所以Si亡究竟痛不痛苦……我无法回答。」香莉觉得丈夫的话有点玄妙,又继续问:「那到了Y间呢?感觉怎麽样?」广志耸了耸肩,「说不清楚,但会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理所当然是什麽意思?」广志吐出最後一口烟,将菸蒂按熄在烟灰缸里,「就好像……嗯,啊,经历了这一切也不奇怪,有种释然的感觉。我当时就是这样,直到――」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香莉,眼神带点玩味,「直到听见你的哭声。」「我的哭声?」广志点头,「对啊。要不是你哭得那麽吵,我才懒得回来!我回来就是为了叫你闭嘴,省得吵到邻居。要不,我早就投胎去了。」香莉先是愣住,随即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耐:「又在胡说八道了!真的受不了你。」广志露出得意的笑容,用猫手掌m0了m0香莉的脸,说:「你啊,还是别问这麽沉重的问题了――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知道吗?」7.几天後。香莉生花店的地板上摆了几个纸箱,里头装着各sE的香水百合,一箱五十株,共四箱,两百株。她正等着客人来取花,约定时间是早上,但没说几点。墙上的时钟显示十点,客人应该快来了。桌上搁着一杯从7-11买的小杯美式咖啡,已经凉了一半,苦味似乎更重了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却无法冲淡香莉心里的不安。几乎一夜未眠的她,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止不住回想广志气得炸毛的模样。他到底是怎麽知道乔治?徐曾邀请她吃饭的?竟还因此吃醋,甚至指责她没把他放在眼里?香莉气得直翻白眼,心想:这家伙转生成猫,竟然还想管她交朋友,难不成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她?「你变成一只猫,而且一天只能陪我半小时,你还想来管我?」她气呼呼地对广志说。广志瞪着她,肥嘟嘟的猫脸气鼓鼓地膨胀起来,尾巴甩得像鞭子,「我就是不要你再跟乔治?徐说话!还有,我不准你再去那家猫餐厅!」「莱昂可是很喜欢那间餐厅呢。」香莉冷冷地说,语气带着挑衅,「还有,我去哪里,还要你批准?你有资格吗?要不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广志的瞳孔缩了一下,毛都炸了起来,「谁管那只笨猫喜不喜欢!我是你的老公,就算我现在是这个模样,我还是有资格管你!」「呵,你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香莉冷笑,双手环x,「生前你做的那些蠢事,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现在却来管我交朋友?你到底要不要脸啊?」广志的声音高了八度,「香莉!别拿那些陈年旧帐说事,反正我现在回来了,就是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见面!」「你若有能力,就来管我啊。」香莉猛地一步上前,俯下身与牠四目相对,眼神锋利如刀,语气裹着怒火与不屑,「我就等着看你有什麽本事!如果你回来只是为了管我,那你根本不必回来,你滚吧!」她说完这句,气得转过身去,不再看广志。她等着广志继续回嘴,等着他像往常一样炸毛、嘶吼,可迎来的却是一阵异样的沉默。下一秒,「啪」的一声异响传来,她猛然回头――莱昂慵懒地趴在绿sE塑胶垫上,香菸掉在一旁,未熄的菸头正冒着微微的白烟。「广志?」香莉皱眉,声音无意识地放软了一些。「广志,你说话啊?」但眼前的莱昂只是T1爪子,然後歪着头,喵喵叫了两声。她的心猛地揪紧,呼x1微微颤抖。她的广志……已离开了?她跌坐在地,手忙脚乱地把香菸捡起来,指尖颤抖着将它按熄,目光不住地扫向时钟――时间才过了十分钟。按照往常,他应该还有二十分钟才会消失才对……她刚刚说的那些气话,会不会打破了Y间的规则?万一,广志真的不再回来了怎麽办?「不、不会的……」她喃喃低语,声音几不可闻。她蹲下身子,把莱昂抱进怀里,将脸贴在他温暖柔软的毛上。「广志,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气了……」她的声音沙哑,像是在恳求,「我真的很感谢老天让你回来,哪怕一天只有半小时,我也觉得足够了……」她的鼻尖蹭着猫的毛,眼泪随之渗入柔软的皮毛之间。「拜托,千万别因为我那句气话就不再回来了,好吗?」但这时的莱昂什麽也没听懂,只在她怀里轻轻喵了几声,香莉觉得自己就要哭了。风铃轻轻叮当地响起,香莉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她轻轻呼x1,试图平复心情,朝门口望去,三个熟悉的身影悄然走进了花店。那是以l一家。香莉赶紧站起来,擦乾了眼角的泪痕,心情复杂,但还是习惯X地露出了笑容,「欢迎光临香莉生花店。」她的语气柔和,尽量保持着那份温暖和热情,却难掩心中的忧郁。「你们来取花吗?都已经准备好了哦。」以l微微点头,孜雯脸上带着轻轻的笑意,而小太,则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深沉而遥远,仿佛沉浸在无法言说的情绪中。香莉看见他那份心事重重,心中不禁一紧。她走上前,指着地上的四个大箱子说:「这四个大箱子,每个箱子里有五十株花,我已经按照颜sE分好了,你们可以看看。」孜雯低头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漂亮啊。」她轻轻蹲下,放慢呼x1,仔细地嗅了嗅花香,那香气彷佛瞬间让她放松了心情,「好香。」香莉看到她脸上漾起的一抹轻松笑容,心里也微微放松了一些。或许,这些花能带来些许安慰吧。以l温和地说:「看起来应该没问题,我们相信你,数量就不用再细点了,也谢谢你这麽麻烦了。」香莉微微摇了摇头,笑得更加柔和,「不不不,这是我应该做的,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们,这还是我初次一次交易这麽多花呢。」她说着,转头看向小太,「小太,这些花你还喜欢吗?」小太默默点了点头,他蹲下身来,仔细看着那些绽放的香水百合。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与花儿低语,香莉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不言而喻的疏远,或许是因为父亲和孜雯也在场吧。香莉的心揪了一下,想起小太的过去,一GU难以言喻的心疼在x口蔓延开来。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小太的肩膀忽然轻微颤抖起来,香莉的眼睛一凝,心中一震,她发现,小太竟然在哭。那一瞬间,香莉的心都跟着碎了,她急忙蹲下来,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无b的柔情和温暖,「小太,你要加油喔!」她低声安慰,心里却充满了不知如何表达的忧虑。她知道小太的故事,却无法轻易说出口,只能勉强自己安慰他,「你一定能够走出Y霾的,记得,不管怎样,大家都会支持你的。」小太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努力抹去脸上的泪水,他试图把眼泪藏起来,可香莉依然看见了那抹掩不住的悲伤。她的心再次揪了起来。孜雯这时也忍不住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忧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似乎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内心复杂的孩子。她看着小太,心里无b痛惜,但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以l轻轻走到小太身边,低声安慰道:「妈妈会知道你的心意的。来,我们去祭拜她,待会你可以对妈妈说一切你想说的,妈妈会听得到的。」小太听了後,终於点了点头,眼神中似乎稍微有了些许的释放。他似乎在努力让自己放松,或许,这就是他能够表达的最大安慰。随後,两个男人分别搬起一箱,香莉和孜雯也合力搬起另一箱。由於箱子相当沉重,香莉感到手臂微微发酸,但她还是微笑着,让自己不露出一丝疲倦。终於,所有的花都搬上了车。以l再次回来,付了款後,又返回车上。当他们挥手道别时,香莉也微笑着回应,目送着他们的车子缓缓驶离。她站在门口,眼神隐隐带着些许不舍,但还是强迫自己微笑。然而,当花店的门再次关上,香莉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忧虑。她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担心广志今晚会不会就这样……不回来了?那种不确定的恐惧,像一把利刃,刺进了她的心里。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莱昂,低头默默祈祷,心中喃喃自语,「你今晚千万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