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才立秋的沪安,空气里的热度堪b盛夏时节。中午太热,装修工人虽在室内g活,温景觉得这样的天气继续工作还是蛮不舒服。目前办公用的桌椅、摄影灯光设备基本已经安装妥当,其余东西可以慢慢补充。工期不是很赶,她给工人们放了半天假。工人一走,空旷的工作室只剩温景一个人。身为摄影界的菜鸟,自己还没出师就有这么大的工作室,从一楼转到二楼,温景越看越觉得暴殄天物。在沪安,五和路地段是出了名的贵,寸土寸金。温家是有钱,但温景不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人,她本身还有点小财迷。站在一楼,温景环视着自己的“小窝”。学成摄影还得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工作室不可能有其他收入。温景左思右想,要不要后续能锻炼技术,又能给工作室回点血的办法。这样想来,好像租给同行,好像才是最好的法子。温景边想着,边回到二楼办公室。望着河对岸的高楼大厦,她脑袋里开始计划,是不是在网上发个租房广告之类,给自己找一个合伙人。商业上的问题,温景一窍不通。哪有合伙人是在网上找,能从网上找来的,十有都是骗子。不过不知者无罪,说g就g,温景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准备在网上发布租赁启示。没做过这种事的她,y是对着电脑坐了一个小时,也没写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文案来。写东西就是这样,越想越写不出来。写得不顺心,温景胡乱柔弄了下头发,乍一看以为是烫头失败。让人心烦的事往往在后头,不经意地一个抬眸,透过眼前凌乱的发丝,她才注意到那栋她曾经看见过的大楼,已经挂上了新牌子。看清logo上字,温景一脸不敢置信,起身走到窗前,盯着那两个汉字足足看了有五分钟。确定不是自己看错,温景转过身,呆愣了约莫几分钟,忽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假的吧,肯定是太yAn太大看花了眼,假的假的……”跟宽慰自己一样,她又不Si心回头望了一眼。还是那栋大楼,还是那个忽视不掉的logo,依旧岿然不动。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温景心终于彻底凉了半截,扒着窗户上的玻璃,上半身探出去,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最终定格在一个熟悉的号码上,按下了拨号键,拨通了某人的电话,开门见山问:“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搬来的沪安?”听筒那头传来的语调沉稳,略带磁X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你是问整个过程,还是落地结果?”“当然是结果。”电梯里,周少陵身后跟着施北,以及两个“昆和”的经理。这三个人都静悄悄地听他说话,他道:“前天正式开始在沪安办公。”如果放到其他人,这通电话他早挂了。工作时间,周少陵不喜欢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这次,却有了例外。温景不知道这些,她问:“那你也要留在沪安?”这个问题明显才是她最关心的事。周少陵:“公司都在这儿,我总不能不在。”原本温景还疑问,他怎么在懿澜湾有住处,现在看来这才是根本原因。一个事实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人搬到了沪安。周少陵会长久留在沪安,这件事,让温景瞬息之间觉得变得棘手起来。他和她哥有生意往来,日后少不了要见面,他们这样混乱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想到要是会被发现,温景一个头十个大。她半天不作声响,电话里的人问:“不说话,是对这个结果太失望,还是太惊喜?”“你觉得呢?”她声音蔫蔫的。他仿若都能想到她耷拉着两只兔子耳朵的模样,语气听起来带着散漫的笑意:“我想,肯定不是后者。”“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他迈开长腿走了出去,说出她最不想听到的话:“失望也没有用,很抱歉,我们注定得来日方长。”温景不情不愿地说:“谁跟你来日方长,再见。”不等他回音,她径直摁断了红sE的按键。他会一直待在沪安,这个不争的结果,令温景感到有些烦闷。高伊集团新总部在明溪路上,那个logo看着近,实际楼栋具T位置距离温景的工作室还有点儿距离,没有直达的路线,开车的话需要绕。望着远处的大楼,大厦顶端,“高伊”两个大字在yAn光下流金溢彩。逐渐地,温景的眼神从刚在挂断电话的心烦意乱变得复杂,又暗藏着一丝轻快。五味杂陈的心理下,温景似乎品尝了另外一种异样的情愫。欣喜,在确定他会留下后,她感受到了一丝欣喜。这份情绪如同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右耳的秘密一样,被故意按捺在心底。好像这样,那些犹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来迷离扑朔的情绪,就可以一直被藏下去。今天是周末,不用去上课,温景一直待在工作室的摄影区摆弄器材。一捣鼓,就捣鼓到了晚上。除了中午傅征和她一起吃了一顿饭,她一整天没再出去过。晚上七点多,天刚黑下来。门口街上散步的行人三三两两。累了一天,温景想回家休息。收拾好东西后,她坐在一楼的椅子上准备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正当她拨通手机,一道远光灯透过大门照sHEj1N来,刺的她睁不开眼。她本能抬手遮挡,眯着眼睛看向门外。一辆黑sE轿车驶入她的视线,在门口停下。她好奇起身去看。车门被打开,里面的人大步从车上下来。男人身形昂然,姿态表情都很不羁,手里转着车钥匙,领带上的领夹在夜sE中微闪烁着冷冽的光。扫了一眼眼前的建筑,周少陵目光落在才挂起的牌子上,读了读上面的四个字:“‘光离梦境’,这名字,谁取的?”温景愣在原地。他突如其来到访,她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周少陵眼神一转看着她,唇角带着玩味:“莫名其妙挂我电话时很有勇气,这会儿倒懂得沉默是金了。”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温景走近。温景站在门口,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自己,不由自主心跳很快。在他距离自己还有两步时,温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保持着镇定出声道:“是我取的。”一想到这是自己的主场,温景顿时又y气了起来:“周总有意见?”周少陵:“哪儿敢。”他耷拉着眼皮看她,意有所指地说:“你要暗杀我,我都是悉听尊便,哪儿能敢有其他意见。”“悉听尊便”,前几天她发出那条短信后,他就是这么回的她。温景小脸上尽是傲娇:“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是吧,不得不说取得挺有诗意,挺妙,”他一番真诚赞赏,最后又像是有话没说完,“不过……”“不过什么?”周少陵向前迈了一小步,身T俯身前倾,凑到她跟前:“除了有点土,其他都很好。”温景:“……”“周、少、陵!”敢这么说她起的名,温景心里起了报复的心思。她深x1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十分甜美的笑容。见状,周少陵直起腰,尾音上扬:“这是准备谋杀我?”温景示弱道:“哪儿敢啊我。”话音落地,她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但你真的摊上事儿了。”他眉梢不着痕迹地轻挑了一下,微垂着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迎着他的目光,温景左右张望了一番,神神秘秘朝他g了g手指,示意他靠过来点儿。周少陵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没拒绝,顺从地朝着她凑近了些,倾身过去。温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靠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工作室的名字,可是专门从普陀寺求的。普陀寺的佛很灵的,你这么说是在亵渎神明,亵渎佛祖,这叫犯口业,老天不会饶过你。”这样不唯物主义的事,周少陵向来不信鬼神这种,却也没有表现出不屑的样子,而是抱着双臂继续弯腰贴近她,故意压低声音,双眸微眯:“那你可要小心了,你这会儿可在我身边站着,等会儿上面要天打五雷轰我的时候,小心把你的兔子毛烧着了。”温景立马后退一步,说他:“你封建迷信。”周少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手指了指天空,学着她神神秘秘的样子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听过没,你这么说,普陀寺的神佛听了会不高兴。”温景:“雷可不劈好人。”她强调:“而且兔子跑得很快,才不会被劈到。”周少陵轻“啧”了声:“不好说,毕竟gUi兔赛跑你都跑输过。”温景咬着牙:“又不是我跑的。”似乎哪里不对,回过神来的她,“恶狠狠”地警告眼前的人:“还有,再说一次,我不是兔子。”周少陵站直,煞有介事地回答:“我不信。”好可恶的一个人。温景捏着拳头,深呼x1了一口气,心中默念:别生气,别生气,气来气去伤自己。几秒情绪风暴过后,她看向眼前的人,倏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周总,你以后走夜路小心点,别哪天被人打晕装了麻袋。”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笑了声:“这么关心我啊。”温景没见过这样的,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谁、谁关心你了。”对于她的控诉,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监控。温景跟着他的动作去看。他用一种安慰的口吻,对她说道:“放心,街上的天眼b你这里的监控都多,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犯法,都逃不过电子摄像头。”“何况,敢绑我的人,还没出生”说着,他b近她,温景没地方退,背贴到了玻璃门上。两人姿势亲密。男人盯着她的眼睛说:“如果是某人想报复我,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他说:“换一种方法,让我做你的手下败将,还不是挥挥手的事。”温景推着他的x膛,一丁点都没推动。真不知道这人平时都吃的是什么,力气这么大。“周总这是在开玩笑吧,我哪有本事让你当手下败将。”她语气说是愠怒,听起来更多带了点娇嗔。“而且,”她故意踩上他的皮鞋,无辜又狡黠地看着他,“难道周总不知道,对敌人太亲密,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周少陵g了g唇角。她的动作非但使他没有后退,反而迎来了他更近的贴近:“没办法,不深入敌中,取不到稀世珍宝。我这人刚好喜欢冒险,更喜欢探险。”他在她脸庞上扫视了一圈,视线直视着她的眼睛,桀骜道:“稀有的宝藏从来不会唾手可得,‘敌人’就是对我的无上嘉奖。”温景:“嘉奖,难道不是敌对关系?”周少陵:“事在人为,亲密的人尚可成为最锋利的刀刃,谁说‘敌人’不能变成最亲密的伙伴。”“怎么,”他带着点儿蛊惑的音调,直直钻进温景的耳朵里,“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温景被他的气息弄得耳朵痒痒的,耳尖绯红:“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任由她一把推开自己,哂笑着姿态,微微踉跄了一步。她扭身往里走,走了没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小心‘敌人’要你命。”——大家好久不见,从本日起,恢复更新暂定两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