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钰倚靠在车门处抽烟，烟雾缭绕，遮挡了他一部分视线。他看见程照向他走来，穿着蓝白色的校服，背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就这些？”贺钰在程照走来的时候就将烟熄灭了，把烟蒂丢进垃圾桶里。“收拾好了，我东西比较少……”程照手扯着书包带子，肩部耸动，掂了掂背上的书包。贺钰没说话，接过他背后的书包放在了车的后座。程照见状也低头俯下身想坐到车后座，贺钰拉住了他的手臂：“坐副驾驶。”“好的，哥……哥哥……”程照被带到了副驾驶位，还没有回过神，贺钰也上了车。贺钰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他，程照戴着一副黑色的方框眼镜，头发束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啾，些许碎发落在耳边，眼神湿漉漉的，像一只小鹿。程照感觉到耳边呼出的热气，转头，发现贺钰离他很近。贺钰盯着程照的眼睛，他们之间大概只有一拳的距离，程照皮肤很白，鼻尖有一颗较小的痣，颜色很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哥哥。”贺钰听见程照喊他。“系好安全带。”咔哒一声，贺钰回到了驾驶位。程照摩挲着耳后发烫的一小块皮肤，空气中还能嗅到贺钰身上烟和香水混合的味道。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程照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感觉这几个月的经历像是一场梦。车程有点远，大概两个小时，贺钰将车停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时，天色已经黑了。贺钰偏头去看，发现程照头倚着车窗身体蜷缩在一起睡着了，他人没动，盯着程照看了一会儿。想起了第一次和程照的见面。他赶到包厢的时候，贺重山在和程照说话，程照那时也是穿着校服。见他进来，程照立马起身，“这是你哥哥，贺钰。”贺重山也站起来，手拍着程照的肩膀。“哥哥……”很小一声，但贺钰听见了，“嗯。”饭桌上只有贺重山侃侃而谈，程照几乎没怎么动筷，目光时不时瞥向他。而等贺钰将眼神也投向程照时，他立马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匆忙地把目光收回来。贺钰没呆多久就离开回公司了，门关闭的时候，那股热切，带着湿黏的视线也随之隔绝，消失不见了。贺钰收回思绪，打开驾驶位的门，出去了。程照睡得很熟，贺钰托着他的臀部，抱小孩一样的姿势将他抱起，期间动作有些大，程照也没有醒。程照身体孱弱，很瘦，屁股上倒是肉多，贺钰用手捏了捏，绵软细腻，和棉花糖一样。贺钰将程照的手圈在自己的脖颈上，左手托住他的屁股，右手臂弯挂着书包，手掌扶在程照腰上，就这个姿势进了电梯。程照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泛起一股痒意，贺钰揽在程照腰上的手收紧，把人往自己身上贴得更紧密。进了主卧，贺钰将程照放在床上，“嗯……哥哥……”程照嘟囔了一句，声音嘶哑粘腻。“哥哥在，次卧还没有整理好，今天你睡这里好不好。”贺钰抚摸程照的脸，揉揉他红印还未消的眼角，轻笑一声。话音刚落，程照就又睡了过去，头还枕在贺钰的手上，贺钰将手轻轻抽出，摘下程照的眼镜，并拨开遮住额头的发丝，挽到了耳后。程照醒来的时候贺钰已经不在了，他伸了个懒腰，在床上赖了一会才想起来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昨天他太累了，然后就在车上睡着了，之后迷迷糊糊记得贺钰把他抱回了家，还抱到了床上，还……程照不敢继续回想，脸上红云翻腾，贺钰还很温柔地哄他睡觉。随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猛然低头往自己身上看，还好还好，还是校服，贺钰没有帮他换衣服，应该没有发现什么，程照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自我安慰道。程照掀开被子下了床，整个房间是灰色系的，简洁、干净，倒是很符合贺钰这个人。洗漱间里有一套新的未拆封过的洗漱用品，肯定是贺钰准备的。程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呈现常年营养不良的苍白，身材瘦弱，穿着男生中最小码的校服还显得很宽松，肩膀处的布料紧贴他的肌肤，凸显出瘦骨嶙峋的肩颈线条。哥哥会觉得他很难看吗？毕竟他瘦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而且他怯懦胆小，整个人阴暗潮湿，是个人应该都不会喜欢他这种性格吧。程照有些自我厌弃地想，毕竟他被人放弃过很多次。程照没事可干，参观了一下贺钰的公寓，是个两室一厅的户型。他走到客厅，发现餐桌上摆着早餐，旁边还有贺钰留着的字条，“早餐冷了放微波炉里热一下，我去上班了，饭点阿姨会来给你做饭。”笔锋遒劲有力，张扬刚毅。早餐有中餐包子油条豆浆，也有西餐三明治这种。程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带着心情也变得明媚，忍不住感叹道哥哥真的好贴心。十点半的时候阿姨拎着菜来了，程照把菜从阿姨手中接过走向厨房，“小照啊，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啊，阿姨给你做。”程照听见阿姨喊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阿姨，我不挑食，按您平常做的就行。”“好，你别呆在这了，有阿姨就行了，快出去吧。”张云梅推着程照的背想把他赶出厨房，被程照扭身躲了过去。“阿姨，我帮您洗菜好不好，反正我在家里也很无聊，可以帮您打下手。”张云梅拗不过他，只能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