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成为他教书生涯最难驯的一笔,其他人是归整的楷体,他就是草书,太飘,不好掌控行为上的一撇一捺。

    “这几个学生厕所抽烟,违反校规校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徐主任背着手,像审犯人的狱警,板张严肃脸,“处分跑不了,再交一份检讨。”

    徐主任的语气还算温和,没以前的长篇大论,办公室里任职的班主任松口大气。

    秦放第三个进来,站C位,靠墙萎靡的支着腰,小腿交叠,打了个呵欠。

    人看起来很困,叶西芹直直落视线过去,独他没低头,如向阳的树,寻着天花板上的光。

    徐主任走到秦放跟前,上下打量人,他对男生上学期犯的事儿还存有印象。

    主要是每年上台做检讨的由他获批,当时那篇检讨书字迹不错,在一干蚯蚓似的鱼龙混杂里脱颖而出,映像尤为深。

    “秦放,再让我逮住你,我放你回家睡个够。”徐主任说。

    沈伟真替秦放捏把汗,生怕他又惹出麻烦,虽说他恨不得这类不服管教的学生早日归入社会,可真到社会的门槛,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成凤成龙。

    秦放神色不明,懒散的嗯一声,以一字弹开威胁。

    徐主任要不是还赶着时间开会,能批人批上一天一宿,办公室的班主任领崽子一样,恨铁不成钢的各领各的。

    沈伟喝口冷茶降火,站在边上用眼神剜人,当事人却不知悔改,换了个手插裤兜的姿势,背部竖墙懒散贴靠。

    其实沈伟并不是早期接手四班的老师,纯粹是组织看他身强体壮,身体素质或许和心理素质成正比,能抗打也能扛骂,先前的班主任到了退休年龄,换他被迫顶岗上阵。

    交接的时候,老教师亲切握住他的双手,“别跟孩子们置气,保重身体。”

    一脸笑呵呵的,沈伟以为这个班没传说中严重的两极分化,可他大意了,保重身体的另一层意思,可不就是保命!

    秦放的视线越过沈伟的肩膀,同对面笔直站姿的叶西芹对上,停了,收敛玩世不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