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在一旁想说,孕妇最是这会儿娇嫩,可皇宫里规矩森严,她实在不敢开口,只能牢牢守在少夫人身边,生怕这孩子突然撒欢跑起来。

    “嬷嬷,我和太子妃娘娘、郡主有要紧话说,你离我远一些吧。”七姜不得不轻声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不跑不跳慢慢坐慢慢起。”

    如此,已先行几步的陈茵和瑜初,见七姜终于摆脱了张嬷嬷,都停下脚步来等她。

    三人凑齐后,瑜初便道:“你们不必担心,就算我和霍行深到不了一起,也不能落在我那皇叔手中,一个月后,他人还在不在都不好说。”

    太子妃和郡主都从小与皇室打交道,她们清楚那礼亲王的轻重,或许也知道他背地里见不得人的事,七姜虽与那位无冤无仇,可但凡是个好人,都不能因为想要的女婿要不着,就跑去打别人家的姑娘,她实在厌恶得很。

    “娘娘,徐夫人告甄家的事是一宗,我还有一件事。”此刻,七姜正经道,“近来城中新开了好几家清楼,我曾听展怀迁提过,朝廷虽允许勾栏瓦舍存在,但都登记在册,若无衙门公文不得私自开业,且城中能有几家清楼皆有定数,怎么就突然之间,新开那么多。这些天,隔几日就有姑娘上街巡游,我就不说什么有伤风化了,连我们府里的丫鬟都奇怪,哪儿来那么多清白女子心甘情愿入火坑,可别是捅了人贩子的老窝。”

    太子妃深居禁宫,虽有女官时时将天下事告知,也有家中书信往来,可所知所见终究有限,更别提什么民间疾苦,譬如这样的事,若非七姜告诉她,粉饰太平的女官们,绝不会提起半个字。

    陈茵已然眉头紧蹙:“恐怕是有人在操控这营生,他们断然没胆子私自开张,若是拿了公文的,那里头就有文章做了。”

    瑜初问:“这事儿,咱们能管吗?”

    陈茵冷声道:“不能管也能查,先查了再说。”

    瑜初回头看向圣驾远去的路,说道:“皇上能当面让礼亲王下不来台,手里必定已经捏了什么,这位仗着年轻时与皇上亲厚,又仗着几分功勋,近年来很是了不得。只不过从前有个晋王在京城横行霸道、张扬跋扈,相形之下礼亲王府的所作所为,就仿佛不那么可恶了。”

    陈茵意味深深地说:“昨日皇商送冬炭进宫了。”

    瑜初立时会意:“皇城里好些供给都在他手里,吃的用的,也有十来年了吧?”

    七姜懵懵地望着二位,皇室的事她实在是不熟悉,生怕太子妃和郡主聊着聊着就忘了,插嘴道:“娘娘,那些清楼,可一定要查一查。”

    陈茵温和地笑道:“徐夫人告甄家的事,交给瑜初,清楼的事,我派人去查。温言夫人,请你好好回家安胎,与本宫保持书信往来。”

    七姜这下安心了,软乎乎地一笑:“不怕,等娃娃落地,我又是一条好汉。”